张荣发:台湾“船王”的发迹方略

蔚蓝的大海,清新的海风,飘荡的白云,宽阔的甲板,笔直的桅杆,每个人的心中应该都藏着一个关于大海的梦:自由、辽阔、瑰丽。电影《泰坦尼克号》中,杰克站在巨轮的船头,在风中振臂高呼“我是世界之王”的场景,深深地打动了无数人的心。

在商界,也有这样一位“海洋之子”,凡是有蓝天碧水的地方,几乎都是他开拓事业的疆场。不管是在美国的旧金山,还是荷兰的阿姆斯特丹,或是南非的开普敦,甚至是中国的上海,都可见到漆有“Evergreen”(长荣海运)的绿色集装箱车在街上飞驰,它们的拥有者就是享有“船王”美誉的张荣发。

张荣发18岁时父亲就去世了,七个兄弟姐妹全靠母亲一人抚养。然而,张荣发并不屈服于困顿的环境,逆境反而锻造了他创造新天地的气概。张荣发从学校毕业后就到海运公司打工,从事务员到事务长、二副、大副、船长。一条人生的河流,在张荣发的努力下渐渐成形。

水看似柔弱,但却无坚不摧,再高的山峰也挡不住水的前行。上世纪60年代,张荣发抓住台湾经济起飞的机会,创办了长荣海运股份有限公司,自任董事长。当时张荣发唯有一旧船,但他一开始就跑其他人不敢跑的中东线。虽起步艰辛,但长荣海运却始终提供完善的运输服务品质,渐渐获得货主的肯定与支持。

70年代末是世界航运的黄金时期,西方发达国家纷纷建造快速、经济、安全的集装箱轮船。为赶上世界潮流,张荣发决定发展集装箱。1975年,长荣海运公司的第一艘集装箱船下水,首次远航台湾至美国东海岸的定期航线。1984年7月,长荣海运更开创了史无前例的环球东、西双向全货柜定期航线,奠定了长荣在全球货柜船业务的领先地位。长荣船队的规模,自此一直居于全球货柜船队之首,张荣发也被称为世界“超级航运帝国皇帝”。

漂流在海上,只有抬头仰望漫天的星辰,才能找出回家的方向。大海、天空,这是行船人在海上永恒的两样东西,热爱海洋的人,也会热爱天空。1988年9月,藉由海运事业在世界所奠定的根基,张荣发一手创立台湾第一家民营的国际航空公司——长荣航空(EVA)。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,长荣航空已与华航并列为台湾两大航空公司。如今,长荣航空从首航时仅有两架飞机,发展到现在拥有近40架客货机的规模,航点遍及欧、美、亚、澳四大洲三十余个城市,其成长速度已创下世界民航史上前所未有的纪录。而年年春节从台湾到大陆的包机直航,六家航空公司中就有长荣航空,其竞争力谁敢小觑?

水是无所不至的,又是千变万化的,从沙漠到高山,从烟雾到冰霜,都是水的领地和形态。在海运起家后,80年代的长荣集团便逐渐扩大经营范围,向航空、旅馆、房地产、钢铁等领域发展。对航运业的经营已形成“一条龙”,涵盖了上、中、下各个层次,除客、货运输外,集团还设有航天科技、重工、造船、集装箱、码头服务、航空地勤、航空餐饮服务及酒店等实体。

水看似温柔,但有时也能给人带来灭顶之灾,这时,就需要高明的舵手来把握航船的方向了,张荣发就是这样的舵手。2006年,当船运界认为形势一片大好,纷纷订购新船以迎接美好前景时,张荣发却向外界表示:长荣不打算造新船。

当时法国航运公司的董事长来见张荣发,和长荣合作造大船,而且要造可运载1.2万个标准箱的超级货运船。张荣发认为建造大船的风险太大,因而拒绝了这个建议。“造这么大的船,经济不好时怎么办,不可能支撑这么大的货运船。”“我已预感到经济会坏,也作了准备。一句话:造船时,要考虑到经济坏时能支撑吗?”

到2009年金融风暴席卷全球时,当时认为张荣发过于保守、失却锐气的人才恍然大悟,原来还是这位“船王”看得最远。而对于那些几年前赶着订造新货船的船运公司,张荣发这样形容:“他们在哀号痛哭。”当然,“船王”的非同凡响之处,在于他决定趁经济低谷期造新船,因为此时的造船成本会下降。欧洲同行曾这样感慨:“张荣发就是一只大海中的狼,敏锐、迅捷的本性使他避开了金融风暴,他不仅仅是中国的船王,终将成为世界的船王。”

当然,张荣发也会遇到风险和困难,但他始终坚持海运是他的最爱,“我始终如一的信念,便是一定要咬紧牙关渡过难关的考验,以期在海运的领域里,开拓出一片天地”。

海纳百川,有容乃大。张荣发的一段话,很能说明他的用人哲学:“用人的话,他的痛、他的痒、他的好、他的坏都要看,不能只看坏,不看好。我告诉我的高级干部,要看人家的好处,不要只看人家的缺点,哪一个人能没有缺点?缺点可以告诉他,让他改。像高中毕业的小姐,还是个小孩子,到公司来,一下子就给人家骂,说她什么都不懂,哭了,我们上面的人知道了,课长要负责。”

不过身为台湾顶级富翁之一,张荣发当然并非一味地宽容乃至失去原则,他对人才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。“一流公司要用一流人才,一流人才要有一流薪水。”但员工若有失误,则是“必罚明威”。航运是一种特殊职业,船员在船上最难抗拒的诱惑是赌博,往往因此误事、肇事。长荣海运公司对此格外重视,尽量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。

最后,水最大的特性,应该就像《道德经》里说的那样:“上善若水,善利万物而不争。”张荣发在慈善方面的贡献同样为人所称道。他认为,成功的人应像柳树一样,愈壮大枝叶就愈下垂、愈谦虚、愈不能忘本,还要有感恩和回馈社会的心。他说“有钱人很少知道穷人的苦”,“能救人是种福气”。

因此,《福布斯》杂志在将张荣发评为“亚洲慈善家”的时候,有评论道:“他(张荣发)为海而生,被称为‘海洋之子’,其旗下企业纵贯五大洲。他的善举超出传统中国商人的范畴,正如他的船队超越了中国军舰的航行范围一样令人震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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